第4章 下乡
清晨。
天蒙蒙亮，公园偏僻的灌树丛的角落里，一顶黑色的单人帐篷发出拉链声，舒与从帐篷里爬出来，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这一觉睡的真舒服。
收起帐篷，用矿泉水简单洗漱一番，拿出热腾腾的红烧肉和米饭放在露营桌上，吃了顿油水十足的早餐。
吃饱饭，得解决个下鼓胀的膀胱。
一分钟之后，舒与舒爽的从茂密的草丛里站起来，淡定的拍掉裤子上枯草的离开。
清晨的微风和煦，吹到身上凉凉的，舒与背着象征性的包裹走进医院，趁着早上人少找医生换了新的绷带，又开了一份消炎药和止疼药离开医院，前往知青办。
虽然她在空间存有效果更好的药，但多备点总归有备无患。
拎着大包裹的毛翠华在人群里寻找舒与的身影。
“妈，你说的舒姐姐，还没找到吗？
“盼盼，你长的高，帮妈多注意点西周。
记住了，头上绑着绷带长相漂亮的就是你舒姐姐。
从早上出门开始，她听了母亲夸了一路舒与多漂亮多乖巧的话，“妈，我知道了。
公交站，舒与提着包裹走下公交车，朝着不远处三层楼走去。
还没走到知青办门口，就听到各种吵吵成一团声音，刚放慢步子，就听到一道响脆的声音在喊舒姐姐。
招手的女孩浓眉大眼，健康的肤色，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如果脸上的娇憨笑容改成痞笑，麻花辫散开，妥妥的高挑中性帅女子。
这女孩是？
毛婶怎么来了。
曾盼盼惊艳的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漂亮姐姐，越看双眸越亮。
好娇弱的漂亮姐姐，这不就是红楼梦里林姐姐的真人版嘛。
这女孩眼神怎么看着那么别扭。
舒与收回目光，乖巧后快步上前的毛婶子打招呼，“婶子，您怎么来了。
毛翠华把包裹丢给女儿，双手拉起舒与的柔软的手，一脸慈爱，道“我来给你送棉花。
家里还有剩下的棉花，考虑到你去北方会比较冷，就先给你拿来了。
等以后换到其他棉花票，我在给你寄。
“婶子，这我不能要，你以后换到棉花票在寄给我就行。
虽然她拜托毛婶帮忙换棉花票，但也没想到毛婶婶居然会把家里的棉花拿给自己。
“舒姐姐，你就收着吧，我们家每个人都有三套过冬的衣服和厚被子，我爸妈每年都能换一堆票回家呢。
曾盼盼咧着笑，憨憨的把家里的底给卖了个干净。
舒与挑了挑眉，毛婶家条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
啊～挑眉的样子好有风情·····曾盼盼捂着胸口。
毛翠华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傻气的女儿，跟着劝道“大闺女你就拿着吧，婶子家真不缺这些。
这次舒与没有再拒绝，收下了包裹。
等以后稳定了，她会把这个人情还掉。
“谢谢婶婶，以后要是有需要到我的地方，就给我写信。
“行，到时候可别嫌婶子烦。
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太允许，毛翠华都想大胆点来个认干亲，这闺女她怎么看怎么满意。
毛翠华第一次后悔没有生个儿子，不然她就能把把舒与这闺女追回家里当儿媳妇了。
舒与伸手抱了一下来自这个时代的第一份温暖，轻声保证，“不会的。
毛翠华被突如其来的怀抱，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不算白的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
曾盼盼羡慕的抠着大拇指，也不知道漂亮姐姐会不会抱她。
温馨的氛围被突然出现的中山装男人打破，毛翠华放开手不舍的和舒与告别，“自己一个人在外注意安全，别搭理陌生人。
“我会的，婶子回去吧。
舒与友善的对毛婶子身旁的女孩笑了笑。
毛翠华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小女儿离开知青办。
舒与目送两人离开，收起笑容，恢复淡漠的样子，安静的站在不显眼的角落里。
推着车的曾盼盼不满的抱怨道“妈，你刚刚怎么不跟舒姐姐介绍介绍我呀。
毛翠华翻了个白眼，“你妈我都没聊够，哪有空想到你。
曾盼盼瘪嘴，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小的人影，希望以后还能见面。
毛翠华偏头看着推自行车的高大个女儿，深深的叹了口气。
大女儿长得秀气文静可脾气火爆强势，小女儿长相随她爸，浓眉大眼看着就很老实，可性子像个男孩子，爬树打架样样在行。
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生的，她想要个长相漂亮乖巧的闺女咋就这么难。
中山装男人视线缓缓的在在场的年轻人身上扫了一圈，语气发沉严肃。
“你们是下乡志愿国家建设的，是靠着知识带领农民过好日子的人，下乡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
我希望你们这一路不要起幺蛾子，老老实实去支援乡下建设，时间到了，都和我走吧。
这几年农村收成不好，城里养不起那么多人，下乡的人也从自愿变成了强制下乡，导致知青们的抵触情绪越来越大。
他这个职位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这些年轻人也是越来越不好管了。
一路上舒与默默的跟在大部队后面，对比充满愁容的其他人，舒与平静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去下乡，反而像去旅游的。
众人很快来到火车站，在场的知青被分成了几波，前往不同的地方。
舒与被分到人数最少，却最显眼的队伍里，因为知青大部队里最高最美的男知青，都在这个队伍里。
小队里除了她还有一个长相可爱甜美的女生和一个长相书生气的男知青，一共五人。
她这趟火车没有座位号，得抢位！
舒与把两个轻巧的包裹甩到背上，找准时机，先一步冲进刚打开车门的火车里。
等后面的人反应过来，舒与己经一屁股坐在靠窗的空位上，卸下了包裹。
不一会其他空位也坐上了其他人。
巧合的是，对面坐着的正是分到一个队的男知青。
三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谁都没主动搭话。
对于社恐的人，能不主动就不主动，除非有人牵头。
随着车厢人越来越多，舒与拉开一半的窗户，用装有棉花的包裹垫在车窗边沿，脸对着窗外，靠在柔软的包裹上闭目养神，尽所能的忽略车厢里难闻的气味，闻多了难闻的气味，容易让她情绪变坏。
李慧气愤的跺了跺脚，环看己经坐的满满当当的车厢，眼眶泛红的看着文兵，“文兵哥，没有位置了。
看到心爱姑娘委屈，文兵心里很自责，都怪他没拿好行李，落在了后面。
“慧慧不哭，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别的车厢看看。
“嗯。
李慧点头，紧紧抱住两人的重要行李，站在角落忐忑的望着文兵离开的身影。
她有点害怕。
妈妈说火车上什么坏人都有，一定要多注意周围陌生人，得看紧行李。
文兵大汗淋漓的从车厢过道人群里挤出来，一对上充满期待的眼睛，肩膀耷拉了下来。
火车上的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卧铺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亲身经历一次，他才发现自己以为去哪里都方便的感觉，原来都是父母给他创造的便利。
可他并不后悔陪着慧慧下乡，他真的无法忍受小小一只的慧慧一个人在偏僻的北方吃苦受罪，只要一想到那画面他心里就难受的抽疼。
李慧注意到文兵躲闪的眼神，露出笑容俏皮的道“文兵哥，你终于回来了, 我有个能让我俩都坐着的办法，就是要对不起你的箱子啦。
文兵知道慧慧是在安慰他，强撑着扬起笑容跟着应和，“没事，箱子慧慧随便用。
李慧笑着把文兵的行李箱摆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笑着拍了拍多出来的一半，“看，这样就可以坐两个人了。
说着还拉了拉文兵的袖子，让他坐下试试。
文兵本不想坐，但对上女孩期盼的眼神，心软的坐了上去，但又不敢完全卸下力量，怕把箱子坐塌。
李慧感受到西周打量的目光，脸颊泛热，不好意思的就要站起来，却被一只大手按住肩膀。
“还是慧慧的小短腿方便，不像我腿太长伸不首，坐着真难受。
站起来的文兵一边调侃一边侧过身体，抬起右手撑在车厢墙上活动着右腿，一边不着痕迹的用力挤了挤周围的乘客，尽量让坐着的慧慧能更舒服一些。
周围人惧于文兵高大壮实的块头，只敢小声埋怨。
被调侃的李慧没有回怼，只是“哼了一声偏过头，不让文兵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睛。
错了吗？
她没错！
自己不能置爸妈和哥哥的处境于不顾。
她承认自己自私，不敢一个人下乡，但她给过文兵哥选择的机会，可他还是选择了陪着她下乡。
这次是自己对不起文兵哥，以后她会对他负责，对他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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