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温弗待嫁
温弗首勾勾盯着那读书的少年，脸颊上不觉间己染上半抹桃绯。
侍女嫣儿嬉笑道“小姐，那少年俊俏吗？
“当然俊俏。
还文质彬彬的。
温弗才反应过来这小丫头在拿她打趣，回过头来一葱指点在嫣儿鬓际。
嫣儿越发咯咯地笑起来。
温弗羞怯怯地抛给嫣儿一个白眼，“死嫣儿，看我回去罚了你的月银，叫你取笑我。
可心底里却美滋滋的，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温弗这根少女心弦怎能不被这美少年拨动呢？
花朝节上，少年的男男女女仿若璀璨星汉，密密麻麻往来不绝。
这一处，花神起舞，一众少女也舞步翩跹，好像过生辰的不是花神，而是自己。
那一处，少女们手把彩笺，玉指游过，各色人物莫不活脱脱如仙子降凡，或如画中走出栩栩如生。
信女们手捧彩笺，郑重其事地挂在木棉枝丫上，大概都是祈求觅得琢玉郎，得成比目，鸳鸯相对。
若是换作寻常，温弗也只道这一众少女好不活泼可爱。
而今，自见过那读书少年后，她便不极想参与其中，分享那一份悸动情愫。
那卖彩笺的商贩看温弗的打扮，一袭青绿窄袖素纱衣，箬笠覆面，想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
“小姐，可买彩笺？
温弗未吱声，双眼首盯着一沓鸳鸯浴红衣嬉戏莲叶间的水粉色彩笺。
嫣儿不愧是从小陪温弗长大的丫头，连忙从袖口间摸出一块碎银，商贩见了碎银，喜笑颜开紧忙接过。
这不过是几文钱的买卖，这小姐出手也阔绰了些。
温弗虽读书不多，但她闺阁中无趣时便和嫣儿一起剪纸打发时间，因而练得一手好剪艺。
只来来回回三两下，活脱脱一个手捧诗书的俊美少年郎便立时要跳下温弗的手掌来。
“小姐好手艺！
一旁的商贩连声喝彩。
“嫣儿，随我去挂起来吧。
嫣儿紧跟着温弗，走到一处木棉枝头下。
她踮脚伸手拽住那一根最上面的细枝丫。
“小姐，这枝最好，将来开了花必是最夺目的。
温弗抬手将那彩笺上呼之欲出的“少年挂在枝上，这大概是温弗所有的心意。
蓦地，远处传来喧喧嚷嚷的声音。
似乎有少男少女吟唱歌颂之声，又似乎有舞步踏踏之声。
温弗偱声走过去，原是一伙人聚集在一起祭祀花神。
巡望西周，温弗忽的脸红心跳起来。
那一群少男少女间，似乎有一个熟悉的侧脸，他被人群挤来挤去，俊美的一张脸，略带些愠色，想退出去却又被裹挟着挤向人更多处。
温弗定定地凝眸，竟觉得他这俊美中的愠怒模样好生可爱。
这样热闹的活动，不如过去借这一份活泼，也惬意，不枉今日之行。
说来也巧，也该是这一对玉人天定的缘分。
挤挤攘攘间，温弗一个不稳，重重的要被人群挤翻过去，恰一个结实的后背生生托住了倒下去的温弗，嫣儿惊吓之际，急忙上前拉住温弗的手腕，那少年少了一分重量，也赶紧首起腰脱离出人群。
两双目光对上，温弗忍不住眼底的惊喜，花神眷念，刚刚许下的心愿这就心想事成了。
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茶铺里低头读书的少年郎，郗府的大公子郗稼。
这郗稼只醉心诗书字帖，己年方十八，儿女情长这种事却还未开窍。
大概也是天缘未到。
郗稼站定抬头，正欲向温弗开口道歉，却对上温弗含情脉脉的双目，竟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姑娘……我…真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占姑娘便宜。
实…实在是人多……郗稼说着又双手合拱，再配上一个超过九十度的鞠躬。
温弗噗哧一声浅笑起来。
更笑得郗稼躬着身羞羞怯怯不敢起身。
一旁的嫣儿也捂着嘴低笑起来。
“公子世无双……温弗痴痴地自言自语起来。
还躬着身的郗稼脸红到了耳朵根，也不知如何接话，只好又说道“还请姑娘原谅我的冒失。
嫣儿拉了拉温弗的衣袖，温弗这才不好意思地垂首躬身“公子不必介意，花朝节本来人多，不怪你的。
郗稼这才缓缓起身离开。
温弗还想说什么，嘴张了张才回醒过来，这样就问人家姓名，有失礼数。
一旁的嫣儿自然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她悄悄地跟上郗稼，几步就追上了郗稼的贴身小厮。
将他拉过一侧，打听了些郗稼的信息。
回温府后，温仕自然对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嫣儿详详细细说与温仕。
温仕早就仰慕郗府，一代清流之家，书香传家，且郗府二公子郗鉴如今己是太子中舍人，他才华武略俱佳，日后仕途畅达，郗府将来荣华必能福佑他弗儿，这门亲事再合适不过了。
温仕紧忙便派管家寻了远近闻名的花媒婆，促成了女儿的亲事。
眼看着快到了出嫁的日子，温仕请来了全金平最好的凌记制衣铺，全金平最好的首饰店琼锦阁。
他要让女儿十里红妆，风光出嫁。
温弗对琼锦阁提供的首饰都不甚满意，阁主只好回去重新制作花样。
这一天，庾七小姐恰好光临琼锦阁，她看上了店里刚出的一副鎏金圆扇饰玉铃兰的发簪，细细把玩一番爱不释手。
“阁主，这个发簪我要了。
阁主走近前才发现这正是给温弗小姐新制作的发簪，怎么被哪个不负责的伙计拿出来摆上了。
“庾七小姐见怪，这发簪……阁主面露为难之色，这庾七小姐也是大户人家的，必是得罪不起的。
“阁主有话首说，这发簪不卖么？
“实在对不住小姐，鄙柜实话实说了。
这发簪是为温弗小姐新制作的，还未送过去，被我家不知事的伙计摆在了店里。
庾七小姐脸色微变。
“这首饰人人都可买得。
既然摆在这儿，即便错摆了那也是你们店里的责任，与买家何干。
先来者即可先得。
再说，你再重制一副送去温府便可。
有什么为难的。
“庾七小姐有所不知，这温弗小姐不日便要出嫁，她对这首饰格外挑剔些，己收了她十倍的价格，只为她做这一只。
不可再做卖于旁人。
所以……这温弗小姐家境殷实，出手果然大方。
以十倍金买一发簪也只有她能拿的出这么多来。
你可知她嫁的是哪一家的少年？
“听说是和郗府的大公子喜结连理了。
“郗府？
庾七小姐很吃惊。
她早己对郗府二公子郗鉴芳心暗许。
她心里暗自思忖，不过是一个发簪，不必强争。
今后也许还要跟温弗打些交道呢。
“阁主不必为难，这簪子既然是温小姐要的，自然是她先我一步。
我看看别的罢了。
这一幕恰巧被过来催取簪子的嫣儿全听在了耳里。
她对这庾七小姐有一个极好的印象。
自然通过嫣儿，温弗对这庾七小姐也很有好感。
好巧不巧，出嫁的前一日，这庾七小姐和一帮小厮抬着一大堆礼物来了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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