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得见玉石
顾慎之见她面无惧色地首视自己，便示意道“随我来吧！
他本也不喜被人挟制，只是想探究探究这行事诡秘的女子。
寺庙偏殿放置了一个大木箱子，里面放着一具骸骨，还有一块刻着古文的玉石。
姜嫱看着自己的骸骨，心中一时竟有些复杂。
顾慎之见姜嫱只是盯着骸骨，便解释道“这尸骨无棺，只有一张马皮裹着。
不过这尸骨也有蹊跷之处，看似有百年之久，却并未腐朽。
尸骨西肢断裂，身首分离，像是生前受了车裂之刑。
车裂，便是五马分尸。
姜嫱呼吸一窒，仿若脖间被人套了麻绳，逐渐收紧间，要取她的性命一般。
顾慎之见她身影摇晃如风中秋叶，面色涨红得像方才险些被拷打致死的贼人般。
姜嫱的身子踉跄倒下，顾慎之忙接过她的身子，发觉她瞳色扩散，连忙沉喝了一句，“姑娘回神。
姜深吸了一口气，眸色才渐渐聚焦。
顾慎之疑惑追问“你认得这具女尸？
姜嫱并未说话，只是走上前伸手摸上玉石。
玉石上的古文悠久，她未曾见过，却能清楚看懂上面的意思。
顾慎之瞧她看得认真，眸中的猜忌更甚。
“姑娘能看懂？
他连夜查了史书典籍，这玉石上的文字应当是出自千年前的古国，古芥国。
他们所处的云城就是千年前的古芥国，只是这古芥国在史书记载不满两百年，寥寥数笔之交代了古芥国是被强国所灭。
古代玉石开掘稀少，这玉石又如此精致，想必这女子的身份非富即贵。
只是既身份尊贵，竟受了车裂之刑，也不知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祸。
思此，顾慎之愈发怀疑姜嫱的身份。
大昭虽也重文，但是这女子身着朴素，就算识得几个字，也不该认识千年前的文字。
这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眸底冷意渐凝，顾慎之正思忖着要不要将姜嫱带回去拷问拷问时，姜嫱忽开了口，“这玉石，应当很值钱吧？
顾慎之“……树灵揶揄“你这找的借口也太拙劣了些。
姜嫱赞同地点头，又问向顾慎之，“大人可挖出了别的东西？
“未曾。
顾慎之话落，姜嫱就满脸懊恼之色，“七年前京城兵变，小女子与母亲举家逃到此处，未曾想这里也不安稳。
那时沙匪闹得正凶。
母亲思虑再三便把所带金银细软藏在庙里，想等着时局平和了再取。
如今不见了，怕不是被谁挖走了，可叹我母亲一番苦心。
姜嫱背过了身，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
顾慎之剑眉轻皱，又质问了一声，“你不认识这尸骨？
姜嫱背着身子摇了摇头，不敢多言。
这男人心思缜密，她只会说多错多。
然而这并未打消顾慎之的怀疑，他反而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说你是京城人士，你双亲姓甚名谁，家在京中何处？
这女子满口胡诌，京中兵变必然封城，她说他们是在兵变时举家搬迁，自然不会是寻常百姓。
除非，她是出身高官世家。
他倒想看看，她怎么圆谎。
姜嫱回了身，平静回话，“家母姓萧，住在何处我不记得了，只记得离皇宫不远。
萧？
顾慎之一惊，要知道箫乃是国姓，能住在皇宫附近那必是皇亲国戚了。
顾慎之再看向姜嫱时己经有了些谨慎，又问了一些当年的事情，姜嫱皆是对答如流。
然而越问，顾慎之心中越惊诧。
若她所言句句属实，那她的母亲该是前朝长公主，箫宁。
想此，顾慎之忙问“你母亲可叫箫宁？
姜嫱面上恰到好处多了些讶异，随即点头，“正是。
见果真是长公主的名讳，顾慎之也想起当年京城兵变之时，长公主府为保太子被叛军灭口，据说是上下无一生还。
但后又有民间传闻，说长公主携女眷逃往北方。
倘若她所言为真，那自己还要称她一声翁主。
想此，顾慎之又追问了一句，“你可有什么凭证？
听他一再追问，姜嫱也不恼，掏出一只红玉镯来。
大昭以红为尊，国法有言除皇亲贵胄以外，所有人不能着红。
顾慎之接过镯子细看，突觉眼熟。
依稀记得年幼时好像见过这个镯子，当时母亲带他给长公主请安时，长公主佩戴的就是这只红玉镯。
只是顾慎之也不能就凭这玉镯就笃定姜嫱翁主的身份，毕竟都只是她的一面之词。
顾慎之将玉镯递给姜嫱，继续试探，“既然家在京城，为何不回去？
姜嫱收起了玉镯，回道“小女子自幼随母亲在北漠生活，己经习惯了。
母亲去年病故，小女子如今是孤身一人，回不回的，也不重要了。
顾慎之起了念头，思忖姜嫱若真是长公主之女，自己便有责任将其护送回京。
想了想，还是问她，“你可知你母亲在京城是何身份？
姜嫱迷茫地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专注倒映着他的面容，让顾慎之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半晌忙咳了咳掩饰失态，又如实相告，“箫是国姓，你身上这凭证应当是长公主的。
若这红玉镯是你母亲的，那你便可能是大昭的翁主。
当然，这一切都要去京城才能鉴别。
说罢顾慎之紧盯着姜嫱，好似要看出什么。
让他失望的是，姜嫱面上没有丝毫贪婪，反而露出犹豫神色。
顾慎之又道“你若想知晓自己的身世，不妨随我回京。
若你母亲是长公主，那京城也有许多你的亲人，定不会让你再孤身一人。
说着说着，语气听着竟有几分怜惜。
不知是哪句说动了姜嫱，姜嫱一改方才的犹豫，竟答应了下来。
“好，我随你回京。
顾慎之拱了拱手，正色道“姑娘可先在寺庙歇息，等我忙完手中的事，即刻送姑娘回京。
语气虽客气，但也没有谄媚。
姜嫱高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离开。
出了偏厅，树灵忍不住追问“你答应他去京城做什么？
那玉镯只是那人类女子给予你的答谢之物，你哪里是她的女儿？
你现在能诓骗他一时，一进京可就露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