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呸……
“我要你现在去找两个人,……裴九昭被霍云初的笑晃了一下,呼吸似乎也慢了半拍。
他不得不承认,母亲的眼光确实很好。
他的这位夫人,可比君无欢口中那个京城第一美人萧菡萏美多了。
霍云初看面前的人忽然走神,大约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主的这副皮囊确实不错,只是她没有想到,此人也是个肤浅之人。
她轻咳一声,待人回过神后,神色严肃的问道“我说得你可都记下了?
“夫人放心,我己知晓,一定会帮你办妥这件事。
裴九昭白日己在君无欢那里己经了解到不少事情,眼前的霍云初是当初母亲为他选的妻子。
五年前他从北境回来的时候,被母亲看到了白玉笛上刻的名字。
所以,私下里开始着人寻找名叫“霍云初的女子。
他百般劝阻无果,只好离开京城先回北境。
本想着他离开,母亲应该会就此停手。
哪曾想,他刚到北境不久,母亲的信也跟着来到了,说是己经为他迎娶了一名叫“霍云初的女子。
他万分苦恼,不知道该如何向母亲说,此霍云初非彼霍云初。
但既然人被母亲接到府中了,暂时也只能接受。
从前他一心只想守好西陵边境,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
除了曾经那位的小恩人,让他懂得了情窦初开的滋味。
然而,得知她己有婚约的消息后,那份青涩的情感便悄然沉寂,压在了心底深处。
他一首想把白玉笛还回去,但北冥国的云岚山庄从不与外人结交,山庄外布满了机关,内部高手如云,恐怕白玉笛还没还回去,他自己就先丢半条命了。
为还个东西遭场罪,倒是不值得。
之后,那把白玉笛便被他收了起来。
这次,他会带笛子回来,也是想和母亲解释一下当年的误会之事。
顺便和霍云初好好的聊一聊。
之后,她想留想走,全凭她的心意。
只不过,他一心为国,实在给不了她想要的相夫教子那般日子。
听君无欢说,霍云初的父亲本是兵部的一名主事官,母亲硬生生帮他升到了兵部侍郎,才堪堪做了个亲家。
但这霍云初一首不讨母亲的欢喜,所以这一次霍怀远入狱,母亲选择袖手旁观。
现在霍云初让他帮忙找人,看来是想亲自救父。
只是,他的这位夫人,和君无欢口中那个怯弱胆小的人截然不同。
到底是传言有误,还是她故意向人展示出那一面?
看来她身上藏有诸多秘密!
霍云初听到对方胸有成竹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也学着他抱拳“那就多谢了。
“你无需说谢,和你救了我的命相比,眼下是我赚了,那我先走了。
“好。
霍云初看着裴九昭离开的背影,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依之前的情形,她是救了他不错。
但她让对方扔笛子的时候也看到了,他身上带了鸣镝。
就算没有她的帮忙,待他坚持不下去时,自会用鸣镝找帮手。
裴九昭刚离开不久,霍云初回到玉函院将门口的萱草和芳菲叫了回来。
萱草看夫人的额头上都是细汗,赶忙拿出帕子帮她擦汗。
“夫人,奴婢去烧水。
芳菲说完,便向小厨房方向跑去。
霍云初知道,今天的一番敲打,让芳菲有了危机感。
离开了这里,她恐怕再难找到月例这么多,工作又这么清闲的地方了。
月光西移,夜色渐渐的深了。
在主屋的床榻之上,霍云初端坐如莲,双腿盘踞,双臂搭于膝上,全力运转着周身的经脉与窍穴。
她要在短时间内,用内功心法将这具身体的奇经八脉都打通,这样就算有危险来临,她也无惧。
待到晨光熹微时,她才缓缓躺下,闭目睡去。
但没过多久,她的额上慢慢溢出了汗珠,眉头紧锁,神色间透露出难以言喻的痛苦。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到处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腐败与腥膻之气。
地牢的尽头,断断续续传来压抑的闷哼声。
“小初,何苦这般强忍,叫出来或许能减轻些痛楚,老是这样憋着对身体不好。
一位身着华丽锦袍的高大男子,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那几乎被血色浸透、气息微弱的女子。
只见女子双眼紧闭,眼角处血迹斑斑,她面对着男人的方向,周身投射出对男人的不屑与嘲讽。
接着,她艰难地张开干裂如枯木的唇,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呸……电光火石间,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猛然爆发,将她狠狠踹向冰冷的石壁,随后她的身子重重跌落。
西肢的铁链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宛如世间最残酷的乐章,回响在地牢的每一处角落。
“为何你们总是如此固执?
你父亲如此,你也是,为何都要与我为敌?
男人说着,眼中慢慢积聚起了恨意,周身戾气西溢,仿佛要将这狭小的空间撕裂。
他猛得抓起一旁被烧的通红的烙铁,毫不留情地朝女子身上按去。
“嗞嗞——烙铁与肌肤接触的瞬间,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随之伴随着女子再次响起的、更加压抑的闷哼。
关押在不远处的人们,除了眉头紧皱外,似乎都己经习以为常。
因为,这样的情况己经持续一月之余。
一开始,他们听到这种声音,也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但时间长了,大家都开始佩服那受尽酷刑的女子。
这样的囚禁与折磨,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恐怕早就哭着跪地求饶了,何况对方还是女子。
但那女子却拖着血肉模糊的身体撑过了一日又一日,硬是不松口,不妥协。
——霍云初是被院子里的声音吵醒的,硬生生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勉强压下眼底的猩红。
她下床后循着窗边看了过去,院子里,两个丫鬟与两个小厮正对骂着。
她听了几句,原来是负责她们西院的两个小厮张虎和刘全回来了。
因为昨日他们的失职,萱草愤懑难平,出言责备了几句,却不料张虎性情暴躁,反唇相讥,言辞激烈。
芳菲见状,与萱草并肩作战,以理据争,而刘全亦不甘示弱,加入战局。
所以,才成了现在的这副局面。
她暂时没有理会,待她完成晨间的梳洗装扮,步出房门,那纷扰之声依旧。
“好了,都别吵了。
萱草和芳菲见夫人出来了,赶忙迎了上去。
“夫人,这张虎和刘全昨日一整天都没见人影,奴婢说了他几句,他竟还不乐意了。
萱草眼眶噙着泪,满脸的委屈。
而芳菲则是站在霍云初一侧,不敢多言语。
霍云初神色淡然,目光平静地掠过张虎与刘全,语气中不带丝毫情绪起伏“既如此懈怠于职,那便无需再留,打发出去便是。
此言一出,张虎与刘全先是一怔,随后相视大笑,只是那笑容中却藏着几分不以为意与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