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摘桑葚
现在三月底，正是农忙的时候。
家家户户都出来耕种，不是去田里插秧就是在桑地里摘桑叶，很少有人躲懒错过时令耕作。
太阳升起，薄雾散去。
不到半个时辰，庄惊苔额前的汗水滴落水里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圈涟漪。
庄惊苔看旁边的宋雨的手在水里麻利得把一棵一棵秧苗拔起，手攥着秧苗在田水里来回摆动，把多余的泥土甩干净，攥满一手就放在旁边，秧苗整整齐齐堆放在一旁。
他看着宋雨单薄的小身板儿干劲十足，不难看出宋雨之前长期干这些农活。
不像原主还是现下的庄惊苔，都很少做过农活，才拔一会身体就有点发虚，庄惊苔挺了挺腰，继续咬牙坚持弯腰拔秧苗。
这时，庄大壮挑着秧苗桶走了过来，皱着眉说“二弟，你怎么来了？
庄大壮想着他头上的伤还没好全，便催促着他和宋雨回家里休息去。
“大哥，我头上的伤不碍事。
庄惊苔看着面露担忧的大哥，心里有一丝暖意。
庄大壮心里欣慰自家二弟懂事，但还是不急一时，先把伤养好才是正事，况且刚成亲，让别人看到新夫郎下地干活以为是他们庄家苛待宋雨。
张桂兰拿过秧苗桶，把秧苗放进桶里，在一旁附和道“二弟，你和宋雨先回家，今早拔的秧苗够今天插的那块大头田。
张桂兰注意到庄惊苔头上的裹着中草药的细麻布己经被汗水浸透，恐怕伤口会发炎。
“宋雨，你再去赵郎中家里拾一副中药煲给二弟喝多一遍。
张桂兰没想到庄惊苔会来帮忙拔秧苗，她原先想着二弟成亲有个勤快的夫郎能照顾他一日三餐，好让二弟能够专心科举就行。
等到他两口子走后，张桂兰欣慰地说“二弟成亲后仿佛变了个人似得。
“嗯，确实变了，我也放心多了。
庄大壮看着走远的两口子，两口子的感情应该是不错的，只见宋雨踩在水田里，踉踉跄跄的，庄惊苔就扶着宋雨的手臂往田埂走去。
两口子走在土路上，路过祠堂庄惊苔看到公家的老桑树结满了黑紫色的桑葚，村里面的小孩吃桑葚都看不上，毕竟家家户户都有桑树，经常能吃得上。
丰坪村位处在河坝边上，坝地上种着一大片桑树，村里的人一年西季以养桑蚕为生，桑葚也都一年西季都有。
这棵老桑树在乡间土路的小道旁，枝干粗壮，树皮上刻着岁月的痕迹。
阳光透过老桑树的枝丫洒在庄惊苔俊美的脸庞，宋雨看得有点迷醉。
“小雨，你喜欢吃吗？
话轻飘飘落在宋雨的耳朵里，像羽毛轻轻扫了一下。
庄惊苔用桑叶手捧着粒粒饱满熟透的桑葚递到宋雨的面前，散发着诱人的果香味。
桑葚的甜汁水沾到了庄惊苔的手指上，染成紫黑色的手指头。
“喜欢，你也吃。
宋雨羞涩地拿起桑葚放到庄惊苔的嘴边。
两人互相分吃着手中的桑葚，没一会就把牙齿和舌头都染成紫黑色。
两人看着因为桑葚汁而染色的牙龈，相视而笑。
正当俩人吃得开心的时候，偏偏有扫兴的声音打破这简单又纯粹的幸福场景。
“哎，有些人就像麻雀一样，一分一毫都不放过。
“自家都有一大片桑树，还来这占便宜，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远处的中年妇女用扁担担着秧苗，在经过他们附近的时候就说。
庄惊苔认识她，是他的二叔婆，平时就倚老卖老，不怀好心还小肚鸡肠，见不得别人好。
以前父母在世的时候，二叔婆就常常来家里顺点东西回去，每次她一来就像鬼子进村一样，见啥都想要。
他的父母人和善，不好就因为一点鸡皮蒜毛的事就把彼此亲戚邻居的情分给搞僵，父母只能独自生闷气。
自从他们当家以后，二叔婆没在他家讨到好处就开始逢人就说他们家的坏话，如今见到他成亲娶媳妇，就更看不顺眼。
庄惊苔觉得有时候对待这些人就不能给好脸，不然就会蹬鼻子上脸。
宋雨听到她的暗讽，首皱眉头。
庄惊苔拉了拉宋雨的手，把他拉近自己的身边，靠近宋雨的耳边低声说“她就是搅屎棍，你以后见到她，别搭理她。
“二叔婆，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两口子一没偷二没抢的，这是公家的桑树，我们又不像有些人到了人家里头顺东西回家。
庄惊苔阴阳怪气一通。
何冬脸又红又白的，变了好几回，她听明白庄惊苔嘲讽的话，“你……你说谁呢？
我什么时候顺你家东西了？
周围的人听到吵闹的声响，知道他两家人积怨己久也不敢言语。
庄惊苔扬起讽刺的嘴角，道“二叔婆可能人老了，眼睛也不好使，摘桑叶就常常摘过界，我家桑地跟你家靠近不知道少了多少桑叶。
老话说“一枝之桑亦必争护。
桑树在这里，大家都是很看重的，毕竟指望着桑叶养桑蚕。
在村里谁不知道她是个蚊子腿都得刮下二两肉的抠人。
何冬被他气得面皮通红，眉毛一立道“别血口喷人，明明是你两口子在占公家的便宜，而且是你家桑叶长过界，占了我家的肥料。
何冬大声地说完这句话，没等庄惊苔说话就落荒而逃，真怕庄惊苔拽着她去桑地里瞧是谁的错。
“二叔婆，别走啊，还没说清楚。
何冬听到庄惊苔的叫声，脚步是越走越快。
毕竟吃进嘴里的肉哪能吐出去的道理。
周围的人明面上是在劝，可实际上都是在看她笑话呢。
看热闹的人憋不住乐，何冬在村里也算是一号人物，出了名贪小便宜。
如今被这懒汉给制服，看来这事多半是真的，否则何冬在这有得闹。
庄惊苔也没非拽着她解释，不让她走人，毕竟没当面抓到她摘桑叶，就拿她没办法。
再说了，难道狗朝你吠了一声，你还要吠回去不成？
“二庄啊，别跟她一般计较，这桑葚不摘也是熟透落地的。
一个婶子在一旁说。
庄惊苔看着大伙儿说“这桑葚甜得很，大家过来尝尝。
他说着就把手中的桑葚递到众人面前，大家也都客气，只拿一两个来吃。
“没想到二庄如今捯饬起来还挺英俊的，人长得又高大。
婶子笑呵呵拿过桑葚道。
庄惊苔和大家闲聊了几句就说回去。
“小雨，我们回去吧。
庄惊苔想着过几天带宋雨去自家的桑地看看有没有结桑葚。
“好。
宋雨点头。
宋雨心里惦记着要去赵郎中家，想着再多拿一剂药好让庄惊苔头上的伤早点恢复。
两人往赵郎中家的方向走去。
他们进院子就闻到一股药草味，只见小院子里晒满一簸箩的药材，赵郎中正在翻晒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赵郎中，我想再多拿一剂药。
庄惊苔识趣的拿出十个铜板放在桌面，郎中挑头一看，没多说话，走到庄惊苔面前去。
赵郎中重新给庄惊苔换药，庄惊苔早上去拔秧苗，汗水浸透了裹着药的麻布，汗津津的，那滋味可不好受。
郎中嘱咐他伤口不要碰水，然后进屋给他拾一副药材。
宋雨在一旁看到庄惊苔红肿的伤口，抿了抿唇敛起眉。
